甲 哎,老乙!
乙 哎,老甲!
甲 好久不见了。
乙 可不是吗?
(上下打量着)怎么样,混得还不错吧?
甲 还不错呐,都下岗啦!
乙 下岗啦,真的呀?
甲 (伤感的)这还能假吗?我现在是秦叔宝找上
门--
乙 怎么讲?
甲 琼(穷)到家啦!
乙 够可怜的!(非常仗义的)兄弟,别难过,有
啥事跟我说。缺什么,(一拍胸脯)我给你!
甲 没饭吃。
乙 吃我的!
甲 没衣穿。
乙 穿我的!
甲 没媳妇。
乙 用我的!(恍然大悟的)哎?怎么说话呢,你
这是?
甲 急什么呀,跟你开个玩笑。告诉你吧,我有媳
妇,就是--
乙 就是什么呀 ?
甲 唉--(叫板)苦--哇--
乙 怎么啦?
甲 我是猪八戒打嫦娥--
乙 啥意思啊?
甲 难以起(启)齿呀!
乙 到底怎么回事啊?
甲 别提啦,我那败家媳妇,家里啥也指望不上她
!
乙 你媳妇是干啥的呀?
甲 (以袖掩面)不想说
乙 说说!
甲 我怕丢人。
乙 这有什么呀?
甲
说来话长。我跟我媳妇是一个单位的,这不是吗
,五年前,我们单位眼瞅着不行了,厂里搞竞聘,结果,我媳妇一下子被选上了-
-
乙 这是好事啊。
甲 好什么呀?我现在是王八摔跟头--
乙 怎么讲啊?
甲 翻不过身来了!
乙 至于吗?
甲
你都不知道啊,自从她当上这个厂长后,我们这
些下岗的又上岗了,按理说是好事吧,可我是上岗不如下岗--地位是一天不如一
天,原先我媳妇在单位啥时候都管我叫老公,现在变了,后边又加了一个字,没把
我气死。
乙 叫啥呀?
甲 你猜猜。
乙 加了一个字--老公甲?
甲 不对。
乙 老公鸡?
甲 你才老公鸡哪!
乙 老公牛?老公鸭?……
甲 怎么都是动物呀?往人上猜!
乙 哎--,我猜出来了--老公公!
甲 呸!那不差辈儿了吗?
乙 那到底叫啥呀?
甲 叫“老公同志” !
乙 咳--,“同志”是一个字呀?那是一个词!
一点文化都没有,连字和词都分不出来!
甲 哎,甭管什么吧,你说他管我叫同志,这还像
两口子吗?
乙 那不是在单位嘛。
甲 单位怎么啦?单位怎么啦?在哪她也是我老婆
!我气坏了,就到办公室去找她,我要教训教训她!
乙 想打架啊?
甲
对,我怒气冲冲地闯进她的办公室,没人。一定
是吓得躲了起来!找到供销科,没有!会议室,还没有!组织科,也没有!看看,
这是不是理亏吓的!
乙 你在家里还是很有地位的嘛。
甲 那当然,要不我怎么是户主呢?看来,准是吓
得跑回娘家去了!算啦,明天上她娘家--哎,我看见她了!
乙 在哪呀?
甲
在车间里呐,还找了一大帮人把自己围了起来!
一定是怕我打她找人劝架呢。谁劝也不行,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,她要不给我跪
下咱没完!
乙 你可别干傻事呀?
甲 不行,我不由分说,冲进人群,一把抓住她的
手,大喊一声--
乙 给我跪下!
甲 老婆,你饿了没有?
乙 嗨--,原来就这么点本事呀?
甲 废话,谁的老婆谁不疼啊?
乙 那倒是。
甲 可是,我心疼她,她却不心疼我。而且,对我
的脾气越来越大,有一次竟然当着我那些哥们的面就撅我!
乙 怎么回事?
甲
那天我正和几个哥们在车间里瞎泡。我媳妇过来
了,板着脸对我说:“老甲同志,你工作时间说闲话,再这样要严肃处理。”
乙 你说啥呀?
甲 我说:“跟我装啥呀?别给脸不要,你是我老
婆!”
乙 你媳妇怎么说的?
甲
她当时脸子一撂:“不遵守厂纪厂规,还态度不
好,顶撞领导,按规定扣掉你百分之五的当月工资!”你说这败家娘们,当着这么
多人的面,这不存心让我下不来台吗?更可气的是,没等我说话,人家胸脯一挺,
走了!
乙 这下麻烦大了。看你怎么收场?
甲
怎么收场?人有脸树有皮呀,我堂堂男子汉大丈
夫,七尺男儿,怎能受这份窝囊气?当时我一咬牙一跺脚,又说了一句话--
乙 等等,我替你说:
--老婆,你饿了没有?
甲 我不能总那么没名呀。
乙 --我错了?
甲 不对。我能说那种没有层次的话吗?
乙 那怎么说的呀?
甲
你可知道,当时是众目睽睽,光天化日,我不能
掉价呀,对不对?当时我心跳加速,血往上撞,两眼通红,满脸是汗,深吸一口气
,气沉丹田,随后微微一笑,双肩一耸,两手一摊,说了一句话,当时大家都笑了
。
乙 啥呀?
甲 “我媳妇就这样,没办法,谁让咱爱人家了呢
?”
乙 嗨嗨--,我当是什么呢?就这呀!
甲
你还别瞧不起我,这句话从此以后成了我们哥们
的口头禅,如今已成了全厂的经典名言了。谁家要是出现矛盾了,老爷们儿都会双
肩一耸,两手一摊,说:“没办法,谁让咱爱人家了呢?”
乙 是啊?
甲
当然了,我这句话一问世,嘿,好多家庭矛盾都
被化解了。观众朋友们,你家那口子如果也跟你耍脾气,你该怎么说?
(观众:“没办法,谁让咱爱人家了呢?”)
乙 哎哎--,你别净耍嘴皮子,在家得干点实事
儿,多干点家务什么的。
甲
那还用你说呀,自从她当上厂长后,我就成了名
副其实的家庭妇男了。你都不知道,她当供销科长那会儿,就没命地干。那时候孩
子小,得送托儿所呀,有一天,一大早她就推着婴儿车风风火火地到了托儿所了。
见着阿姨,一掀车篷,我的妈呀!--
乙 怎么啦?
甲 孩子没啦?
乙 啊?
甲
当时她也急哭了,赶紧到单位找我。我一听就炸
了:这孩子是我家的命根子呀!我家三代单传,生个儿子容易吗?我赶到托儿所,
把婴儿车从上到下、从里到外都搜了个遍,没有!一路上问了个遍,谁也没看着!
你说,这连孩子都看不住的老婆谁能要啊?没啥说的了,离婚!回到家,我一下子
趴在床上号啕大哭!
乙 伤心过度了!
甲 随后我又狂笑不止!
乙 完喽完喽,气疯了,成了精神病了。
甲 你才精神病了呢!
乙 你这又哭又笑的不是精神病是什么呀?
甲 我有原因呐。
乙 哭我知道,是孩子丢了;那你又笑什么呀?
甲 告诉你吧,回到家里,我正哭着,突然听这我
的哭声不太对劲!
乙 怎么不对劲?
甲
一开始我是呜呜的哭,后来听的是哇哇(学婴儿
哭声)的哭了。我吓坏了,真以为自己的精神除了毛病。我使劲摇摇头,又狠劲掐
了自己一把,没错呀,是小孩子哭呀,一回头,儿子,是我儿子,他在正躺在床角
边的地板上哭呢。你猜怎么回事?我那败家媳妇推车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把孩子放进
车里去!
乙 哦,你媳妇推个空车就上托儿所啦?
甲 可不是吗?
乙 嗨--,真是!
甲 你说,这样的媳妇谁能受得了?原先当科长的
时候把儿子丢了,现在当厂长还不得把我给拐卖了啊!
乙 那好呀!
甲 什么?好?把我拐卖了,你还有点想法咋的?
乙 哎哎哎--,别误会,我没啥想法,我是说呀
,你媳妇一心扑在工作上,真让人佩服!
甲
佩服?是、是、是,是佩服!你们都佩服,我可
遭罪了。别的不说,这孩子就让我有操不完的心。你知道人家老师都怎么说的吗?
乙 怎么说的?
甲 人家对我说:老甲同志呀,你是又当爸又当妈
,真不容易。孩子没妈可不行,要不,就再找一个吧?
乙 嗨嗨--
甲 你看看,你看看,人家都以为我儿子没妈呢!
你说我媳妇称职不称职?
乙 她不是忙嘛?
甲 她忙,我不忙?跟你说,孩子现在年六年级了
,家长会她一次没去过,全是我去开。